听着窗外雨声稀疏的回响,强行把自己按在电脑前的主人公似乎对僵在键盘上的十指缺少应有的自控力。而电量少于百分之十的笔记本电脑此时似乎有些饥渴,灰蒙蒙的屏幕上连续闪烁着黄白交错的光斑,以示抗议。
散热口哄哄地吹出热气,把一旁《龙族3》的扉页烤地发烫。
路仁义才思枯竭,江郎才尽,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句子的时候。就会去翻翻摆在面前的龙3,可为什么偏偏是龙3呢?路仁义似乎也总在思考这个问题。
就像雨点总会落到地上,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想不明白问题时路仁义总这么劝说自己,可似乎总有一个过分理性的声音偏偏要和自己作对。它总是喜欢大声地宣扬着牛顿和他老人家亲爱的苹果。是啊,雨点之所以会落到地上也是有原因的。牛顿他老人家几百年前就在他那小小的苹果园里弄明白这个道理了。
大概是有相同的命运吧。
窗外雨声忽然大了起来,连片的雨水打在青草茂盛的土地里,把一阵泥土的气息溅起到空中,连为了寻找安静而把自己关在屋里的路仁义都嗅到这阵阵的清香。
路仁义又拿起了龙3,大概是思路又卡在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随手的翻开,面对着读了不知道有多少遍的文字,路仁义还是习惯性地用手指压在字里行间,读了起来:“绘梨衣解开手帕,夕阳如海潮般涌入她的视野,巨大的日轮已经触及了海面,数千万吨海水在她脚下缓缓地荡漾,潮水在黑色的山崖下碎成白色的水花。风吹着数万公顷的森林,傍晚的树林远看也像海,苍红色的大海,成千上万的树梢随风摇曳,组成层层叠叠的波涛。小城小镇沿着曲折的海岸线分布,路明非给绘梨衣一一地讲那些小镇的名字,山崖下方就是梅津寺町,稍远处的是山前町、月下城町和松隆町,再远处的路明非就叫不出名字了。”
说实话自己本没有去过日本,也未曾在电视上看过像《东京爱情故事》那些的老片子,可似乎从一字一微处就能感受到那个遥远的,到处飘落着樱花的国度。
大概这就是文字的力量吧,同时这似乎也是路仁义喜爱写作的原因。
路仁义总是希望可以从龙3中找到一些启迪,一些写作的技巧,可似乎,大概自己是个没什么天赋的人吧。
“理性地堆砌合适的文字,是文学家表达思想的方式。要知道那些伟大的人物…”
“我就是觉得她不该死!本来路绘一生推!…诶诶!你们要干嘛,放开我!我要去寄刀片啊!”在图书馆的公共讨论区里,文学社社长尴尬的拿着讲稿,和社员们一同回头看着身后动漫社的众人,五六个大汉上下其手地把那家伙按着,大家都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这边。一副打扰到各位了,十分些抱歉的模样。
而社长则大度给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在意这点小事,以凸显出“饱读诗书的一社之长”形象。
坐在一旁的路仁义却注意到了他们桌上的一整套《龙族》,又看了看那个被同伴们压着,脸上有些发青,似乎快喘不过起来的家伙。明明就有些痛苦了,却还是在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看着那人讨喜的模样,路仁义笑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是呀,喜欢文学,才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呢。什么思想,什么大义。我喜欢文学。只是因为以为作品里有我们爱着的人呢!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着!路绘大法好啊!”路仁义忽然站起,对那饱受压迫的人儿说道,却完全不在意周围尴尬的气氛。
得到那个厉害的人肯定,路绘党员就像是看到希望的一般双眼瞪得老大,墨色的眸子中透出晶莹的泪光。像是在说着,“同志!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每次想到这里路仁义都会忍不住的笑出来,他自己其实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说出那奇怪的话。大概真的是真么想的呢,她本不应该死去。
把书合在大腿,路仁义微微起身,拿下了摆在书架上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合照,是路仁义和他的妹妹,背景是小区里的池塘,两个机敏的小孩趴在假山上,女孩像是突然发现这离地的高度有些脱离了自己控制,便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因为害怕而闭紧了双眼,而男孩正视着镜头,在清晨的微光下露出了天真的大笑。
是啊,你本不该死去的。路仁义突然收起了笑容,神情有些失落的抚摸着相片中女孩的脸蛋。
“不喜欢她的不是你或者我,不喜欢她的是这个世界。”路仁义总是爱在自己的小说里提到这句话,以至于小说下面都是来自老友们“已经用烂了!”的评价。
可是他们何尝又真的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呢?只有真正感受过世界恶意的人才有资格说这么一句话,虽然不知道南大到底经历过什么,而亲历过生离死别,路仁义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无法违背命运的绝望,什么是看着开着手心的小花凋谢,自己却毫无办法,无能无力。就像那个时候的明非,无助而默然,死命的从心底里嘶喊,要用四分之一生命和恶魔去交换她的未来。
四分之一?要我拿整个人生去交换我都愿意啊!可是谁又要和我换呢?路仁义揉了揉红红的眼角,没有恶魔的小弟;没有神秘的力量;我还真是活着一个无情的世界呢。
吸了吸酸酸的鼻子,路仁义赶紧把照片扣在桌上,他怕泪水会像一个任性的小孩,发着脾气,到处乱跑。
注意力又回到屏幕上的文字,路仁义发着呆,看着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光标,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实在是没有什么灵感,路仁义关闭了Word,拔出了U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路仁义看着电脑旁一掇雪白的稿件,那是他晚上要在学校演讲的稿子,没有花什么时间,只是些无聊的,毫无营养的话语。
在路仁义的心目中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集会,但是毕竟这也是学习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而且班主任他老人家也都亲自上门拜访了,一双青筋爆满了干瘦的手紧紧的握着路仁义,似乎老泪纵横的给他嘱托着。
“千万要努力啊,别到了大学就松了神。你们这些小孩子,我老头子还是很了解的。以后干大事了,也要常回学校来看看啊。”
从做人做事,说到成才建功;又从修身养性,说到待人接物。一把老骨头,泡着一杯清茶,就整整和路仁义磨完了一个下午。
所以,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和话多的人待在一起的路仁义,就爱一个人抱着一根个头大的木板凳,悄无声息的缩到大院的角落里和不知道从什么钻出来的蚂蚁们“谈天说地!”
“这个娃娃很有灵气啊!将来得是哇要(四川话,一定会的意思)成大材的。”
那年路家的老当家看到这个不怎么合群的小辈,不禁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在其他同龄的孩子还在小院里四处疯跑的时候,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年代,他也曾是那么执着的一个人蹲在老槐树那巨大的树根下,专心致志地和蚂蚁们咿咿呀呀啊。
老爷子便不禁感叹起了匆匆的人生。
儿女们看到老人家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就都说着让老人家给孩子去个名字呗。
“名字不是都取好了嘛?你们还闹个啥呀!”老当家一口味道正宗的四川话说道。
大家便又说,孩子还小名字可以的改的呀。
“让老头子给娃娃取名字啊…成就以后肯定有了三,那还缺点啥?”老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高兴,就道:“那不如就叫仁义!你们看好不好哇。”
仁义?路仁义?好像不怎么好听的样子啊。
众人也不好当着老爷子的面前说些什么不同意的话,只能有些难堪地纷纷点头
而这个时候还在一旁数着蚂蚁洞的那个小鬼,还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生就要从此改变了。
“我们家仁义可听话那!这个娃娃乖那!”对于从来不去惹什么麻烦回来的小路仁义,路家老爷子可是十分疼爱的,“你们放心好了那!就让他在老头子这里耍好了那!”
对于特别宠爱的小路仁义,老爷子总是能丝毫不吝啬的用他那不算太多的退休工资给他买最好的玩具,而对于其他小孙子,就是他们哭着闹着,老爷子也不会答应他们同样的要求。
可就算如此,受尽了宠爱,倔强的路仁义还是不愿意给老爷子抱那么哪怕一下。只要轻轻的一碰他,他都会尖声大哭,好像受了什么多大的委屈。
对此妈妈便十分生气的打着路仁义的小屁股,说着爷爷对你那么好,你都不让爷爷抱一下吗!
而站在一旁的老爷子缩着手,有些心疼的说道:“不抱就不抱嘛!你打他做什么嘛!好了嘛!”
由着得以逃出生天的小路仁义红着眼圈,赶紧跑到了门后躲了起来,只露出半个脑袋,看着那个被众人叫做爷爷的人。
他安静地坐在那张不让任何人碰,却唯独只让小路仁义一个人坐在上面玩耍的老藤椅上,抽着自制的叶子烟,看着手里的小玩具发呆。
而再后来….
再后来就是在老爷子的灰白照片摆在了灵堂中间的时候了。
路仁义被父母们强迫地穿上一身黑衣,他有些不舒服的拉了拉领口,马上就想脱下着让人难受的衣服,而这时父亲则会投去一个严厉的眼神,吓得小路仁义一动不敢动。
跟大人们走完整个葬礼的流程,小路仁义也没有明白那些大人们为什么要哭?看了看不远处摆在一个白布高台子上的照片,路仁义知道,那个被叫做爷爷的人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在挨打的那天,路仁义把他最舍不得的“小蚂蚁的石头”送给他了。坐在他的怀里,听着那口音浓重的童话故事,小路仁义似乎看到他慢慢地笑了…
又过了两年,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是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无法接受医院报告的路妈妈一头铺在丈夫的怀里痛哭,眼前这个看似灵气十足的孩子怎么会是一个孤独症患者呢?这怎么可能!无法接受!
明明是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呢?明明长大之后一定会很英俊的吧….
而刚刚四岁的路仁义歪着头,看着眼前泪眼盈盈的父母,他自然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哭,也更不会知道孤独症是个什么东西呢。他只是会觉得把手指含在嘴里,会很舒服而已。
也正是如此,路雪雅才得以出生。
刚刚出生的雪雅好像真的就像是从哥哥那里拿走了所有的活泼似的。一学会走路,就咿咿呀呀的在哥哥面前晃来晃去,挥舞着胖嘟嘟的手臂,时不时地会一巴掌拍在哥哥的脸上。
年幼的哥哥对妹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他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和蚂蚁大军们为伍。
当然父母们自然是不会放弃对孩子的希望,四处求医问药,寻找可能会对路仁义的病情有所帮助的办法。后来到了八岁。
好消息是路仁义慢慢学会了说话,而坏消息呢?那便是个头瘦瘦的小路仁义还是喜欢满地跟着蚂蚁乱跑,在下雨天里支着把小红伞蹲在小胡同的草地边上。
因此总多的检查报告十分默契的得出了一个十分统一的结果…智力低下。最终让父亲母亲们放弃了要将他培养成才的想法,也忘记了那年老当家在槐树阴下的预言。
而故事却总是在主人公们就要放弃的尽头,突然情节斗转,让人琢磨不透。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路仁义十岁那年,雪雅那年六岁,到了可以上小学的年龄。紧张的父母便赶紧为她打算着,时间表似乎已经安排到长发及腰,婚纱拖地的年龄。
敏锐的路仁义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那微弱的情绪变化,似乎这些年唯一风风火火闯入他世界的这个女孩就要离开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已经慢慢的融入了路仁义的世界,路仁义从没有这么接受过一个人,除了他的蚂蚁伙伴以外。在那封闭的内心没有家人的概念,更不知道妹妹是个什么东西。他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老槐树下他不在只是孤独的一个了,也会有人喜欢举着小红伞在雨天无聊的发呆了。在泛黄的沙地上他像是画了一辈子的图案似乎也有了变化了。那个的身影下永远跟着另一个身影,交错的斑驳在日光下重叠掩映。
就算路仁义理解不了这个世界,可只要有了她,他便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
若是有人要抢走他的整个世界,他便是会拼死守护的。只是这个年龄的路仁义还不懂什么叫拼死守护,他懂得只是躺在地上,哇哇大叫罢了。
男孩的意见始终还是被忽视过去了,女孩如期进了小学学堂。好像感觉天打下来的男孩一个蜷缩在被窝里,不去理会任何东西,他在床上翻腾,折磨着被单。他表达不出心里的感受,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伤心”这两字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
不再理会小红伞,甚至没有去蚂蚁伙伴们“谈天说地”,他就是这样子把自己困在黑暗里。
那天下午,老槐树下的蚁穴里躁动不安,一只被派到洞口打探消息的小蚂蚁便在它短短的一生在也没有见过他了。
而男孩恢复过精神来,是在那天的夜里了。而他也渐渐发现其实她并没有离开自己,可是只是在某些时间,自己见不到她。
从此开始男孩就像是一个吝啬的老财主,像守护着财宝一般,守护可以和她带着一起的时间。谁和他抢,他就像炸毛的野猫一般和那人呲牙咧嘴。
下午通常是男孩无聊的时间,他便厚着脸皮又缩到了老槐树下和蚂蚁作伴。正巧那天妈妈休息,送雪雅去了学院以后,便回家来看着儿子。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期盼着奇迹的出现,她是有多么希望自己的这个乖儿子可以是一个正常的小男孩啊,那么他就可以和他可爱的小妹妹一同上学,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他应该是高兴的吧。
妈妈一边幻想着,一边坐在儿子身旁给他打着过冬的毛衣。
大概是这个年龄男孩的淘气,妈妈赶紧出声制止男孩拿着瓦片在槐树粗大古朴的树干上乱花着的行为。可是男孩就像没有听见似得,一意孤行。
叫了两声他的名字,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妈妈便有些生气了。放下毛线,走上前来要给这个淘气的孩子一些应有的教训。走到更前妈妈刚刚抬手,却突然愣住了,她猛地发现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在书皮上乱划着什么,而一笔一画的在树皮上写着“树”这个汉字。同时妈妈还注意到了路仁义的身边的沙地上也满是各种汉字。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汉字并不是还无意义的散乱分布而是像标注一般,各有各的归宿。
这让妈妈惊呆了,多年熄灭的希望之火又突然重新燃起,而且有所不同的是这股火还烧的异常猛烈。
抱着儿子有可能是天才这种想法的小夫妻,便赶紧带着儿子驱车赶往医院。在结果出来之前两夫妻都屏住了呼吸,心中像是有一万根羽毛在挠痒痒一把,焦虑不堪。
而在最终结果出来的那一瞬间,两夫妻看着手里分析单,双手不住的颤抖,不禁热泪涌上眼眶,一股酸楚冲击着鼻腔,多年来的挤压在心底里的晦气在两夫妻的抱头痛哭中烟消云散。
而坐在一旁小路仁义却丝毫没有明白爸妈这时在干什么,他只是一股劲的吃着医生姐姐拿上的水果拼盘罢了。
在分析会上,穿着白大褂,留着银白色小胡子,手里总是都拿着一跟钢笔,一边说着话一边挥舞着的专家看着有些激动小夫妻,一副见惯了风雨的模样,“我也能理解你们激动的心情。根据我们医院专家组的测试,你们的孩子也许真是是有文字上的独特天赋。特别是象形文字的理解,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水平,而他的智力水平也十分超群,已经达到了天才的水平。”
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的妈妈只能靠在爸爸的怀里抽噎,颤抖着的身体,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我还是要试着提醒你们,虽然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可还是不能疏忽对他的培养,毕竟教育也是不可缺少的一步。”
两人死命的地点着头,往昔那颗“望子成龙”之心便如火红炽热的朝阳一般从东方冉冉升起。
离别之际。
他俩还是激动的握着专家的手久久不能放开,毕竟是儿子的再生父母,感激之话像是滔滔江水一般,说的没完。而专家也十分会意的笑着安慰他们,毕竟是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一路走来的啊。经历了多少痛苦只有自己明白。
至此以后路仁义也慢慢进入到了正常人的生活轨道,只是不同的是,从那时开始他着一件“天才”的外衣。
随着年龄的增长,路仁义的意识行为也渐渐的像正常人靠近,没有了不分时间地点的发呆,没有了随时都往老槐树下跑的冲动。同时学级的升高,也慢慢展现出了路仁义不同寻常的智力水平,其中最为凸显的就是路仁义的文字理解能力,而其中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过目不忘,几乎只是要是小路仁义看过的任何一篇古文,诗歌,散文,小说。他几乎都能完整的复述出来。
在见识过了天才的超级能力之后,路仁义的老师同学都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似乎是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在未来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之人的身边。
而天才总是孤独的,我们如是说道。路仁义的老师们也是这么感叹道。
那一个小天才在班上似乎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他就总是一个坐在角落里,干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事情,似乎只要有人想试着走进他的世界,他就会恶脸相向,呲牙咧嘴。在别人眼中他的任何一句话似乎比金子都宝贵,几乎很少有人听见过他的声音,就连老师的上课的提问他也爱理不理。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冷漠的小孩,却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就轻易地露出了那明媚的笑容,眼神里像是泛着整个世界的温柔一般,和她似乎有怎么也说不完的话语。
他的整个世界都是这个女孩,他的整个世界已经容不下别人。
“莫名其妙的,无所顾忌的少年时代就像是从杨花枝头上飘飘洒下的飞絮,在一阵清风的吹拂下,莫名远去。而那个活泼的生命似乎也好像在这个春末就要远走。
夏初的六月,路仁义提着还有些热乎乎的稀饭走在医院住院部的回廊里,空气中弥漫着84消毒液难闻的气味,为此他便专门的给妹妹买了口味加重的皮蛋瘦肉粥,希望她多多少少的可以吃些。
从五月的下旬,雪雅似乎有一些感冒,同时还有一些发热,从医院的检查来看是季节性的病毒性感冒,这丫头一项身体就不怎么好的,一年不感冒过三五次都不罢休。
穿过了走廊的尽头,便是雪雅休息的病房,而对门则是监护室。这也是妈妈特地拜托别人给雪雅找的病房,也是希望她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
刚想推开房门,路仁义隐隐约约的好像从身后的监护室里听到了些哭声,有些好奇他悄悄地靠了过去,从微微打开了一点的门缝中瞧去。
路仁义突然愣住了,此时在房间里的正是自己的父母和当班医生,母亲坐在一旁哭着,而父亲却双手拿着一张报告,不止的发抖。
那一瞬间路仁义的喉咙有些梗塞,心中隐隐作疼。这时他突然记起了爷爷,因为他走那晚,气氛便是如此。
可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死亡,而现在虽然还没有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但是在他的心中,这个命题已经变得沉重严肃了。
“医生?真的是这样吗?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路父战战兢兢的说。
“诶…医院希望你们能够接受现实,令爱现在的状况已经很明显了,是白血病没有错。”
“可是…可雪雅她为什么会…”路母泣不成声。
“是遗传上的…”
“遗传?可是医生!我们俩还有一个儿子啊!他会不会也…”
“这你们不用担心,这种病的发病率很低的!一般是不会发生在同一个家庭里两次的。只是…从现有的医疗水平上讲,我们也无能为力。”
突然少年的世界崩塌了,如同从他手里滑落的稀饭一般,在冰冷的地面上,摔的粉身碎骨。
路仁义低着头,看着见着溅满了粥米的地砖,失神的双眼战战兢兢。好像眼前的都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也许这个世上没有真的没有人能理解路仁义的人生。因为他能一切都虚化,虚化成一种自我的感受,以一种极其独特的眼光来审视世界。在这个莫名的世界,还为理解过人生的路仁义,就已经深切的感受到孤独那两个字的凝重。
不是来自语言上对孤独的描述,事实上也没有人能描述出到底什么是孤独,孤独就是一种感受,游离在心间。
没有人注意到曾在襁褓,这一个婴儿会费力的举着手,希望抓住离他而去之人。
也没有人明白曽在树下,那一个小鬼会笑着同蚂蚁交谈,也许这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交谈,只是在他的眼中,蚂蚁永不会孤单。
世界反反复复,游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人能留在他的面前。
也许在少年的心中,老槐树的冷凉的树阴下,才是他真正的归宿吧。
“哥哥…丫头都明白的,我知道自己的病。是白血病吧,我都上网查过了,你们还想骗我。”
“…”路仁义抱着她,在明媚的阳光下。
“其实,丫头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路仁义有些鼻酸,可是作为哥哥,他还是在强忍着眼泪。
“哥哥他们都说其实,我们俩就像一个人,他们还说是我分走哥哥的一部分,不然你不会这样…”
“不是这样的…”声音渐渐颤抖了起来,哭腔已经露了出来。
“其实丫头也是这么想的呢。是丫头分走了哥哥的朋友…哥哥一点都不喜欢交朋友呢。”
“我有你就够了…”路仁义多想现在就打算的说出这句话来,可是颤抖的哭腔,抑制住了他的冲动。
“哥你以后一点到多结交一些朋友哦,不然会寂寞的。哥哥寂寞了,那么丫头也会寂寞的。要是…要是…丫头可…可以…丫头好想看看姐姐的样子。不过…不过丫头好像看不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眼泪顺着脸颊缓缓的留下,落在路雪雅苍白的肌肤上,她慢慢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路仁义红肿的双眼,突然她却笑了起来,伸手去抹掉了他脸上的泪痕,轻轻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呜呜啊啊…..”路仁义猛地抱紧她,泪水溃堤而出,
躺在路仁义的怀里,女孩紧紧的贴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声音微弱的在他的耳边说道:“其实,要幸福哦…”
深秋,路雪雅短暂的十四年生命,伴随着落花,悄然的从世上离去了。
而与此同时,路仁义的却开始人群中露出了笑脸…
拿着刚刚从打印机里取出的演讲稿,还有些热乎乎的。路仁义站在白色的帷幕之下,心中却没有一点慌张,看着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下的帘幕,心中不免浮现出了些失落。
如果她还活着,她也会在那里的吧。
这么想着,路仁义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讲稿,心中隐隐作痛。而这时帷幕外突然响起了浓重的掌声。路仁义知道是该自己上去台了,他理了理红色的蝴蝶形领带,步子沉重的走上抬去。
舞台之下坐着密密麻麻的后辈,他们整齐的穿着雪白的校服,又同时理着相同的发型。远远望去,他们简直就像一堵白色的高墙。
路仁义的台前站定,把讲稿放好,便平视着众人。这时大家习惯性地鼓掌,掌声似乎要吞没了整个会场。看似热烈的气氛让在坐的学校领导们很是高兴,露出了厚实的笑容,也跟着学生们鼓起了掌来。
路仁义却很平静,看着大家机械的鼓掌,他很明白,因为他曾经也是台下的一员,也干着相同的事情。
慢慢的把麦克风拉到嘴边,路仁义轻轻的用手指试了试,挂在高处喇叭便发出了阵“咚咚”声。
“大家好,我是路仁义。今天是大家的进入高中的日子,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而在今天呢,我受李校长的委托,来给大家说说这高中的生活。”路仁义一边说着,一边却把台上的讲稿拿起,慢慢地把它撕成了碎片。
对于这突然的变化,在座的领带们脸色苍白,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震惊,各个都着急的向坐在首位的校长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但是这位老校长去呵呵的笑了笑,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毕竟眼前的这个学生是特别的。
同时坐在台下的后辈们,突然看到了这么戏剧性的开头,有些异于普通的集会,好像台上的那个学长有些意思。
“有些事情不做,也许以后就后悔了。当然我说的是你们的学业。”路仁义说着这话时特别加重了学业两字的发音,引地台下的众人起哄叫好。
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其实高中三年,真的很无聊,大家也许能够交到很多朋友,也许会孤单一人,而我属于后者。”
台下立马发出了嘘声,表示大家才不信呢。路仁义笑了笑,“呵呵,学习我不会多说,接下来的三年自然会有人在你们的耳边上循环播放。而恋爱呢,我也是不推荐的,因为我也没有谈过。而我真的想说的是关于你们身边的朋友,希望你们能好好的珍惜,别在失去以后才想着去挽回。”
看着台下的后辈们好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路仁义便继续说道:“也许很少有人会给你们说这些吧。恩,不知道大家对孤独的理解是怎么样的。在我看来,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是用语言表达不出的心情,也许你会看到雨天的篮球场上会有学长在拼命把球扔进框里,也许你会看到无风的日子里树阴下会少女捧着诗集,要说这些是孤独吗?或许是,或许不是。”
“我想说的是,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只要你还想着去交朋友,那就还是孤独的。曾经我以为…”
突然天上传来了一声霹雳,会场里灯光一下全部熄灭了,一瞬间整个会场你像炸开了锅似得,要被喧闹声给掀翻过来。
回过神来的路仁义看着光线暗淡的会场,不禁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明明我都已经这么帅气的撕了演讲稿了…
顿时欢呼声像潮水一般,在会场里上下涌动,足有吞吐天地之势。路仁义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感叹着这群命好的娃。
这时两三个打着手电筒的保安闯进了会场,赶紧跑到了还坐在一旁的校长身边,从他们那呼吸声急促的话语中,路仁义听了个大概,是说刚刚的那一声惊雷把配电室的给击中,现在整个学校的都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你们怎么还不去,启动备用发电机啊?”
“已经派人去了。”
“真是的!你去给学生说,让他们在会场里安静的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发电机那里去看看。”校长有些生气的说着,身子已经离开了板凳。
“李校长,您就别去了,外面现在正下着大雨呢。”
“大雨?下刀子!我也得去啊!”
被校长狠狠地批了一句,有些挂不住脸的保安大叔,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都是路仁义的猜想,这么黑,鬼才看得清你的脸色。
送走了校长,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扩音喇叭,对着会场就是一声厉吼:“安静!”
而会场里的学生们好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叫给震住了,纷纷停止了打闹。他满意的看着被自己给吓住的小鬼们,心想着,搞不定校长,我还搞不定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
“同学们,先安静一下。现在由于天气的原因,学校现在停电了,不过很快就能解决,你们就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一会儿。”
“停电了!那不如就散了吧!反正都七点半了!”这时不知道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立刻就把这群学生给点燃了。
“就是!就是!放了吧!”
“反正都停电了!”
“放了!放了!”
“你们给我安静!”保安大叔生气的吼道,离开把起哄的学生给打压下去了,他把喇叭放了下去,自言自语的又说道:“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瞧瞧,你们还要翻了天了!”
在一旁的路仁义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便坐在了地上,可能还会等老半天。他便靠在讲台边上,无聊地望着漆黑的天幕。
这时路仁义突然感觉到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他缩了缩脖子,赶紧用手去拿开扎紧肉里的项链扣子。
这是雪雅在路仁义十六岁生日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由妈妈代为转交。路仁义打开这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放着一条漂亮的水晶项链和一张星空的明信片。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丫头送给自己的这条项链有个奇怪的设计,就是那个只要动一动脖子,那个讨厌的回扣就有可能钳住脖子的皮肤。
然后就算如此,路仁义也没有想着去换掉这个回扣,毕竟是她送给自己的东西,更何况路仁义是把这,当成了在那个世界的她对自己的抱怨。
路仁义摸了摸静静躺在他胸口上冰冷的蓝水晶,不知道那个丫头想说些什么?
配电室里,年近七旬的老校长,架着一身老骨头,火气老大。指着众人的鼻子便是一顿臭骂,几个学校的分管领导,主任,都被他骂的直不起腰来。
“都让你们平时多操一点心了!一到关键时刻你们就给我掉链子!”老教育家穿着一身短小的雨衣,在风雨中瑟瑟发抖,却依旧火气十足。
“那校长…现在改怎么办啊?”缩在一旁的政教处主任搓着手,满脸堆笑,把他一脸的肥肉都挤了起来。
“怎么吧?你问我怎么吧!回去告诉学生说放假了!”老校长气的脸色铁青,大手一挥,转身便走,看都不再看这个家伙了。
“啊?校长!校长!”主任喊了两声,见校长没有反应,又看着其他同僚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发什么呆啊,去个人啊!”
主任大吼着,一脚踢在了身边的保安队长的屁股上,便又喊着校长追了上去。
自认倒霉的保安队长,只好折回会场,有些火大的宣布,散了散了!
一阵欢呼犹如潮水般涌起,会场里的学生们便赶紧起身,像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似的。
在欢闹中,学生们渐渐退场,而坐在原地的路仁义却一动不动,对于这种场面,他很有经验,现在出去,完全就是死路一条。那还不如在这里多坐一会,听会儿雨,也怪放松的。
等着学生们都离开了,路仁义才慢慢起身,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沿着楼梯下到了后台。
漆黑一片的后台里,只有路仁义的手电发着微弱的光芒。收拾好了东西,他便赶紧离开了。
慢慢推开大门,迎面吹来了一阵清凉的夜风,让路仁义精神一震。天幕阴暗,飘着细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凉意,广场灯光暗淡,只有微弱的星光,洒在其中。而零零星星有撑着彩色的雨伞的学生,雨伞在他们的调皮下飞快地转动,甩出晶莹的水花,画面有些唯美。
幸好天气预报准了一回,路仁义在包里摸着雨伞,这时一个女生抱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大雨里面“呀呀呀!!”的叫着跑了回来,突然看见了一旁正看着自己的路仁义,不禁脸色一红,赶紧移开了视线。
女孩的校服被雨水淋得透彻,粘在了肌肤之上。雪白之中隐隐约约透着些淡蓝,让路仁义不忍直视,两人都不说话,寂静的气氛有些暧昧。
那是一个陌生的可爱小女生,短发,细眉,水润的大眼睛,雪白而透着红润的肌肤,阖着的小嘴,脸色有些绯红,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有些感冒。
路仁义有些不忍这个女孩子就这样子淋着雨回家,于是上前拍了拍她,问道:“同学,没事吧。”
女孩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僵硬的转过身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好。”
“你好。”路仁义感觉怪怪的,“你没有带伞吗?”
女孩低着头,视线落在了路仁义的圆头皮鞋上,脸色绯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也别就这么往雨里冲呀。来,跟我一块走吧。”
“诶?!”女孩似乎好像没有听清,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路仁义都撑开了伞,走到了雨里她还站在那里发呆。
“走呀?不回家了?”
“啊!恩。”女孩惊慌的跟了上来。站在路仁义身旁,不知所措的跟着他。
“你叫什么呢?”路仁义看着这个有些瘦小的姑娘,一边问着,一边把雨伞向她挪了挪。
“徐…徐溪!前辈…”女孩小声的说道。
“前辈?你知道我吗?”
“恩,在初中部就听说过了…而且刚刚我就在下面听你的演讲。”
“哦,是吗。那我说的怎么样呀?”
“很棒的…”
“是吧。”路仁义有些高兴。
“虽然听不太明白。”
“诶,这样啊。”
“可是,前辈你真的很厉害呀,以前就经常能到朋友说起过,没想到还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女孩说着有些激动,又有些羞涩。
“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了。”被夸着,路仁义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下巴,才发现好久没刮的胡须又长了好多。
“前辈的好温柔啊。”女孩偷瞄了一眼路仁义,自言自语道。
“恩?你说什么。”而在一旁捋着胡须的家伙,似乎没有听清女孩的话。
“没…没…我什么都没说。”女孩赶紧移开了视线,脸上不由跟红了。
和这个小姑娘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两个人便慢慢的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俩习惯性的往自己的方向迈着步子,有些不协调的打乱了整个节奏。
“恩?你家在那边吗?”路仁义说。
“恩!前辈送我到这里就好了,我从这里就回家了。”
“还有多远啊。”路仁义看着天空上淅淅沥沥的飘散着的细雨,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女孩子愣了愣,赶紧说道:“就在那边的转角处,没有多远了。”
敏锐的察觉到女孩眼角流过一丝紧张,路仁义无奈的笑了笑,把雨伞塞到女孩子的手中,道:“虽然不知道你真的住在哪里,但毕竟让女孩子淋着雨回家,不是一个男人所为。”
说着路仁义从雨伞下面钻了出去,小步跑到了路边的房檐下,接着说道:“快回去吧,天色都这么暗了。”
“那你怎么办?”
“我吗?没关系的,我等雨小一些,走回去就好了。”
“可是…”女孩有些迟疑,看了看手中的伞有看了看路仁义,突然脸上一红,激动的说道“明天我会到班上找前辈,真的很谢谢你!”
说完女孩转身就跑开了,很快的便消失在了夜色的雨蒙中。
你完全可以叫我送你的嘛。路仁义笑着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这个有些呆萌的小姑娘离去的背影。
好疼!这时正要伸手去摸手机的路仁义突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刺疼,赶忙伸手去摸了摸,看样子这个丫头是对自己有些意见了。
揉了揉脖子,路仁义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屏锁,桌面上便是那张两人的合影。路仁义用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蛋,不由的有了些默然的神伤。
看着天上不见减弱的雨势。路仁义伸手去试了试,干燥的手掌便立刻湿了个透。无奈的叹了口气,路仁义只好开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慢慢蹲了下来去,揉着头发,眼巴巴的等着雨势减弱。
好像所有的小说主角都有这样的经历呢,看着满天落下的雨水发呆。路仁义这么想着是不是要回去给自己的主角叫这么一段戏呢?
在纷纷落下的雨水中,男主浑身是血的躺在女主怀里,随他一同前来的千军万马早已送葬,现在在他们身边的全是异邦的骑手,举着长枪,将他们死死围住。
嘛,老套的剧情呢。路仁义打消了这个想法。无聊的四处打量,这时他突然发现街对面的不远处还有一家花店还亮着灯,似乎没有关门。想着是不是要到里面去躲躲雨的路仁义身体已经站了起来,没有路仁义径直走去过去。
店里琳琅满目的摆着各种花卉,尽是些路仁义说不出名字的品质,看他眼睛生疼。
“先生,卖花吗?”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店面后走了出来,大概是看见路仁义穿着西装,顺口就这么说道。
而被这么喊着,路仁义也一下愣住了。
紧接着她走进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一个小朋友,两人对视了一眼,便笑了起来。
店主围着红蓝的格子围裙,淡蓝色的上衣,脸上画着淡妆,显得平易近人。
“恩…我就看看。”
“是要买给女朋友吗?”
“不是的…”路仁义尴尬的笑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要买的将来的女朋友,告别用的。”被店主奇怪的语气弄的路仁义浑身难受,他赶紧摇了摇头。
店主愣了愣,接着说道:“那是,要买给病人吗?”
“病人?”路仁义念着这个词汇有些茫然,“那如果要买给病人,那要买什么花呀?”
“啊…这个呀,那就买雏菊呗,放在窗台上,象征着希望嘛。”
希望吗?路仁义在心中念叨着这个词汇,不由自主的说道:“那就是这个了吧。”
抱着一捧雏菊花,路仁义慢慢的走出了花店,这时他发现雨势渐渐的已经小了很多,只剩下一些飘着的雨丝,打不湿头发的下着。
路仁义轻轻地把雏菊花瓣上的水珠拂去,紫红的花蕊透着一股生机般的气息。
如果她还在,也会有这般可爱的吧。路仁义想着轻轻摸了摸这个可爱的小花。
走了许久,在离家不远的步行街上已经恢复了完成的热闹,男男女女们成群结队逛着着夜市,霓虹灯闪烁着,同时各种小吃的香味飘散在夜空之中,让人舌尖发软。似乎完全没有收到这场大雨的影响。
这时路仁义突然发现不远处的花台边上坐着个眼熟的小女孩,似乎神色有些失落。
路仁义走近一看,原来你是住在路仁义家楼下的佳佳,今年五岁,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喜欢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物。
路仁义走了过去,蹲在小女孩的面前,轻声问道:“佳佳怎么呢?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大哥哥?是你呀。”小女孩看着突然出现的路仁义,似乎有些吃惊。
“恩,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女孩翘着嘴唇,用力摇头。
“那,为什么不高兴呀?”
女孩低着头,样子十分委屈的说道:“小白他死掉了。”
小白是佳佳新养的小宠物,记得好像一只小仓鼠吧,那个时候路仁义还记得佳佳刚刚买到小白的时候,那个高兴模样啊,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般。
“啊…他死掉了吗?”
“恩…明明人家已经很努力了,大哥哥你说是不是小白他不喜欢佳佳啊!小白他为什么要离开佳佳啊?”
看着小女孩泪眼盈盈的可怜模样,路仁义有些心疼。他便感觉说道:“佳佳,小白他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哦。”
“另外一个世界?那小白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会幸福吗?”女孩好奇的问道。
“当然啰!”
“那佳佳什么能再见到小白呢?!”
“啊…”突然被天真的小姑娘问倒,路仁义想了想,“恩…我就在不远的将来吧,在佳佳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时候。”
“佳佳自己的幸福?”小女孩歪着头,看样子不明白这话的意义。
路仁义笑了笑,摸着佳佳的头说:“以后佳佳就会明白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身后的一个小土堆发呆。
“这个是?”路仁义问
“我把小白放在里面了,妈妈说小白死掉了,所以要埋在土里。”女孩说着慢慢拿起一根小树枝,慢慢的沙土上写着“小白”两个字。
“一定要幸福哦。小白!佳佳也会幸福的!这是我们的约定!”
站在一旁的路仁义,看着小姑娘的执着,不禁有些触动,他看了看手里的雏菊花,明艳的花朵靠在他的怀里,似乎想说什么。他突然笑了笑。轻轻的走上前去。把雏菊放在小白身边旁,轻轻的拍了拍佳佳的头,说道:“快回家去吧。妈妈该着急了。”
佳佳听话的点了点头,但是却好像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的小白,愣了愣,似乎在嘴里悄悄说着什么,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给路仁义摆了摆手,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路仁义也给她摆了摆手,目送着她离开。
似乎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受,是路仁义从未触及过的,好像明明感觉它就缭绕在身边却怎么也抓不住,而似乎它也并不打算离开,就这样子若即若离。
路仁义摸着胸口的水晶,来自于轻小说作家的敏锐很快抓住了这一种奇怪的触动,一丝灵感像是如同夜空中飞上云霄的烟花,在寂静的夜里,轰然绽放。
“我想到了!”路仁义惊喜的喊着。
突然从步行街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呼,随之是一阵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尖锐响声,嘶吼着从涡轮深处冲出的机械蜂鸣,裹挟着夜风,贯穿了整个寂静的夜空。
路仁义猛地回头,他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街角,一辆红色的小汽车以一个弧度极大的半圆从外道甩进街内,失去控制的汽车,撞翻了放在街上的烧烤摊,吓得路人们惊慌失色,四下逃窜。
有几个不幸被卷入事故的路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汽车似乎并没有就此停下,相反却是猛地加速,尖锐的发动机蜂鸣像是低吼着的怪物,向着路仁义这边从来冲来。
路仁义下意识地向街沿跑去,可是刚刚转身的一瞬间,他猛地发现,那个小女孩却正站在路中间,手里拿着一串红亮亮的糖葫芦,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时间似乎凝结在了这一瞬间,天空中细细落下的小雨,像是摆脱了自然法则一般,停在眼前,雨丝拉的很长,像晶莹的丝线。
失控的汽车装在路边的消防栓上,一股水柱仄歪的红色消防栓破裂的缝隙中喷涌而出,冲刷在被强大外力挤压的变形的汽车外壳上,淅淅沥沥的水花,哗啦啦的流着。沿着金属的缝隙,血红的水花,慢慢流到街面上,染红了一大片。
惊慌失措的路人们从四周慢慢聚集了上来,有的神色不安,有的呆滞惊慌,有的不忍直视眼前的景象,便扑在同伴的怀里,失声痛哭。
路仁义静静地躺着,浑身动弹不得,他仰面望着寂静的天空,神情有些呆滞。
天空依旧下着小雨,血水渐渐朦胧了视线,仿佛天地一色,红的可怕。
慢慢地感觉着身体上的痛楚渐渐消失,仿佛灵魂从躯壳中抽出,整个人变得轻盈了起来。
路仁义不禁想起了爷爷和雪雅。他一直在猜想所谓的死亡,所谓的另一个世界。
红蒙蒙的天空,仿佛飘起了雪花。寂静的天色中一条蓝色的长带,好像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又消失在望不穿的天宇里。
那是北极的极光,梦幻而绮丽。
路仁义吃力的移动着视线,透过红色的血雾,他颤抖着的眼眸,像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看见了那个他在寻找的东西,虽然看上去还有些惊慌,但似乎围在她身边的大人们正在轻轻的安抚着她,看样子是没有受伤啊。
路仁义微微的笑了笑,眼角抽搐着,挤出了一丝血水。
他失力的躺着,头扭到了一旁,有些欣然。这时他突然从血腥味十足的空气中嗅到了一丝清新的香味。路仁义吃力地微微张开一个眼缝。
他看见了一朵紫红色的雏菊,静静地躺在自己的面前,花瓣有些凌乱,散落了一地。
你也在吗?呵呵,真是恶俗的剧情呢。
雪雅啊,曾经,我想到了一个故事,在那个世界呢,爷爷呢,会活很久,也许会见到你的出生,喜爱的把你抱在怀里怀里,让你坐在他那张老旧的宝贝藤椅上。
我们一起上下学,坐在同一辆自行车上,有很多朋友,也过着日常的闲适日子。
没有聪明孤僻的哥哥,没有体弱多病的妹妹,有的只是正常平凡的一家四口。
那样的生活会怎么样呢?其实我还没有想到那里,可以不用想的吧。
那一定是幸福美满的。
在另一个世界的你,过的怎么样呢?恩,哥哥大概会来看你了。
路仁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带着笑容….世界沉默了下去。
也许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论这个世界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但是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你,那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爱上这个其实我并不爱的世界。
于是故事结束了,
那么故事开始了。
于是乎就改成这样了,话说面包真是还是在写魔幻类的小说吗?
恩,为了更多的表现路仁义的性格,就这么写下来了呢。虽然只是一个楔子,就写了这么多呢。
对于之前面包写的那个部分,面包感觉展开的太无理了,所有面包会接着这个续篇从新写起,嘛嘛,面包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样搞了。真是连面包自己都觉得很讨厌呢,可是又有什么办法,面包是想把一个精彩的故事呈现给大家,所以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也就像不断的改进。
以后的每一节大概都是会有这样一个字数,所以很难做到每天更新。大概,恩,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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